鸿俊越想越危险,陆许又来了。
&ldo;鸿俊。&rdo;陆许说。
鸿俊让了个位置给陆许坐,随手拍了拍他,他还是很喜欢陆许的,一来莫日根生病时,陆许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;二来陆许只会说&ldo;黎明星&rdo;与&ldo;鸿俊&rdo;,认识不到十天,鸿俊已经被他叫了无数次名字,从小到大,连重明平时也是有话直说,没这么反复喊他。
&ldo;你饿吗?&rdo;鸿俊问。
陆许摇摇头,看样子刚洗过澡,不停掏耳朵里的水。
&ldo;我给你掏耳朵吧。&rdo;鸿俊说道。
陆许便横躺下来,枕在鸿俊膝头,鸿俊拿了根签子,裹上软布给他掏耳朵。掏着掏着,陆许开始发抖,鸿俊便得意了,说:&ldo;舒服吧。青雄最喜欢我给他掏耳朵了。&rdo;
说话时他突然感觉到膝上湿湿的,陆许竟是在哽咽,哭了!
&ldo;怎么啦?&rdo;鸿俊忙让他坐起来,问:&ldo;陆许,你没事吧?&rdo;
陆许站起身,离开厅堂,鸿俊说:&ldo;还有一边呢。&rdo;
陆许回过头,看了鸿俊一眼,那眼神带着悲伤与惆怅,鸿俊怔怔看着陆许,想问缘由,可陆许根本不会说话,问了也只会说简单的字。
&ldo;你等我会儿。&rdo;鸿俊说,&ldo;我找莫日根去。&rdo;
陆许却转身出厅堂,沿着长廊回房去。鸿俊快步出去找莫日根,偌大一个将军府中,却找不见人,再回头找陆许时,陆许也没了。
&ldo;陆许?&rdo;
&ldo;陆许!&rdo;
鸿俊裹上外袍出来,问守卫,守卫却道那斥候已出府去了。鲤鱼妖正在走廊下泡脚,鸿俊一把将它抓起来,塞进布包里随手打了个结就往外冲。
&ldo;鸿俊!你又gān吗!&rdo;鲤鱼妖喊道。
&ldo;陆许跑了!糟了!赶紧让人去给李景珑送信……&rdo;
&ldo;我去我去。&rdo;
鸿俊根本不让鲤鱼妖离开,带着它翻身上马去找陆许,鲤鱼妖在鸿俊背后一颠一颠,叫苦不迭道:&ldo;你饶了我吧!&rdo;
军帐之中,灯光明亮,李景珑袒着上半身坐在一处营房内,莫日根站在一旁,看一名刺青师傅给李景珑下针。其时唐军中盛行刺青,士兵常将军号图腾、编伍等刺在背上肩上,一来有图腾守护神护身;二来纵使战死沙场,丢了木牌,战友也可认领尸体。
针法甚是繁复,已刺了将近一个时辰,位置又极小,恰好就在李景珑胸膛那块瘀青上。
莫日根看了半天,说:&ldo;从前你怎么gāngān净净的?&rdo;
李景珑答道:&ldo;那时不喜欢,爱惜肌肤得很,现在想想,伤疤也有了,不差这一块了。&rdo;
莫日根笑道:&ldo;我怎觉得还有别的意思,嗯?&rdo;
&ldo;别胡说。&rdo;李景珑随口答道,&ldo;鸿俊不知从哪儿学了奇怪的东西,还不都是你们胡说八道教的。&rdo;
莫日根搬过木墩,说:&ldo;给我也刺一个。&rdo;说着将手里那皮制鹿递给刺青师傅,说:&ldo;就它吧。&rdo;
刺青师傅纹了李景珑左胸膛,说:&ldo;五天里当心点儿,别沾了水。&rdo;接着换了几根针,在火上灼过,抽了颜料。莫日根解开外袍,露出胳膊与肩膀,让师傅纹在手臂上。
李景珑拈起那鹿,端详片刻,问道:&ldo;你刻的?&rdo;
&ldo;陆许。&rdo;莫日根说。
李景珑:&ldo;……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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