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朝开国至今,尚未有帝杀子的先例。但临江王曾是太子,又比刘彻年长,且有兄弟扶持,不少宗亲生出担忧,连续数日请见长乐宫,希望窦太后能劝说景帝,莫要以此罪责临江王。真要问罪,也万不能下中尉府。
&ldo;此例万不可开!&rdo;
窦太后和宗亲立场一致,天子要削临江王的权柄、削减他的封国乃至夺其王位都可以,千千万万不能取其性命。且不言史官如何记载,一旦开了这个头,后代帝王仿效,汉室岂不是要大乱!
景帝被请至长乐宫,窦太后摆明态度,要将临江王下囚牢,她绝不答应!
&ldo;临江王忠孝,怎会侵占宗庙壖垣,此事必是小人诬告!&rdo;窦太后的话异常直白,丝毫不给景帝托辞的机会,&ldo;此事该罪诬告之人!&rdo;
&ldo;阿母,此事我自有计较。&rdo;
&ldo;计较?什么计较?征临江王入长安,下中尉府对簿?&rdo;窦太后冷声道,&ldo;若是不肯认罪,是不是还要用刑?&rdo;
&ldo;阿母何出此言?阿荣是我子,怎会如此!&rdo;
&ldo;不会?&rdo;窦太后猛然睁开双眼,灰蒙蒙的瞳仁不见半点光芒,却予人无穷压力,&ldo;宗亲都知晓你要罪责临江王,你要我怎么想,我能怎么想?!阿启,我知你为太子着想,可临江王同为你子,你怎么忍心!&rdo;
窦太后动了真气,近乎是指着景帝鼻子斥他糊涂。
景帝面色微凝,正要开口辩解,少府走进殿中,身后还跟着未央宫来人。
&ldo;御史大夫请见陛下,现在未央宫前。&rdo;
刘舍这个时候请见,应该不是小事,窦太后勉强收敛怒火,对景帝道:&ldo;天子自去,临江王之事再议。&rdo;
景帝没有多言,起身离开长乐宫。
距殿门尚有数步,景帝突然停住,沉声道:&ldo;阿母,阿荣乃我长子,我岂能不亲。然国之重,太子之重,不当不为。&rdo;
&ldo;天子!&rdo;窦太后叫住景帝,一字一句道,&ldo;封太子诸弟为王。&rdo;
临江王有同母弟相帮,刘彻虽无同母弟,却有姨母所出的四个兄弟。
景帝叹息摇头。
不提王儿姁诸子年少,对太子助力有限,单是王娡的缘故,使得刘越四人和太子疏远,注定他们不会有临江王河间王之亲。
&ldo;阿母,此事我自有分寸。&rdo;
不给窦太后开口的机会,景帝迈步走出殿门。
脚步声逐渐远去,空旷的大殿重归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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