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知道这是挡灾,而不是灾祸的前兆?”朱怀颂年纪大了,不信这些鬼神了。她走进屋子里,想起今夜李祐寅所言所行。“其实官家为长公主提亲,并不算是坏事。”许知愚说。朱怀颂瞄了他一眼:“怎么说呢?”“阴谋诡计出其不意,明面上做什么,总比背后里捅刀子要好。”“是么?可我怎么觉得,阳谋比阴谋更可怕。”朱怀颂不想去思虑这些事了,她累得紧,正好这几日阁中换了新香,更促睡意。“皇后殿下的香,到底是一绝。”许知愚赞道,“娘娘因此香,睡得比平日里安稳。”上回太后吩咐他去寻些香料,不知为何在禁中传开来,叫皇后知晓。皇后善香,特意调制了些安神香料来,献给太后。这香当真是有奇效。原先朱怀颂难眠,熏了许多香都不能解,可皇后送来的香却比其它香料更佳,不用多久便能安睡。朱怀颂瞥了一眼香,说:“皇后有功,明日赏她些金钗吧。”李祐寅才到崇政殿,里头小黄门[2]便急匆匆跑来他跟前:“官家,长公主来了。”“她怎么来了?”李祐寅踏门而进,见李思疏跪拜在案边。她头上戴了很多珍珠串成的步摇,都落在地上了。“长姐怎么来了,是来和我一起看月亮的?”李祐寅不忍珍珠落地,就想扶起她,可李思疏拜而不起,直接了当说:“请二哥收回成命。”李祐寅原先还笑,听见这句话,笑意全失。他越过李思疏,坐在案前,明知故问道:“收回什么成命?”“我无心嫁人,请二哥收回旨意。”李祐寅呼一口气,又笑道:“长公主不嫁人,岂不是叫天下子民笑话。”“我不惧他人笑话,但求二哥收回成命。”李思疏再拜。“收回成命?”李祐寅作万分不解状,“天子诏命,岂是说收就收的?大姐,我可都是为了你啊!”他不再端坐,转而下来强行扶起李思疏。他对上李思疏愕然的瞳,忽有一种不上来的快感。李思疏毫不客气地说:“二哥,我不想和赵瞻悯成婚,请您不要强人所难。”“强人所难?”李祐寅有些不悦,“你说我强人所难?难道你忘了么?崇源二年的中秋宴,宋园,忘了吗?”李思疏为之一震:“什么?”“你忘了?那我来替你回忆。”李祐寅盘腿坐在她身边,悠悠看书案成山的奏疏,说道,“崇源二年,大姐十二岁。宴会乏味无趣,大姐闷了,和我去宋园透气。”李思疏闭上眼。“我与大姐在园中碰见一名少年,正于树下对月吟诗。那时我想,何人如此大胆,敢在宫中乱走?可大姐说,中秋佳节,不要如此苛刻,只是一个宋园而已!”李祐寅说罢,按住李思疏的肩,逼着她望向自己,“‘月光入宋园,郎君入伊心’,不是大姐说的么?难道大姐不是为了赵瞻悯才不愿成婚的吗?难道大姐不是爱慕赵瞻悯多年吗?我成全大姐,难道还不算是如大姐所愿吗?”李思疏咬牙不答,只说:“望二哥收回成命。”“收回成命?如若我不赐婚,赵瞻悯就要另娶他人!”李祐寅扳着李思疏的肩,“他娶别人,就是负了阿姐。”“他与我分明清白,何来辜负之说?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!现在二哥将他封为驸马都尉,此生此世,他都与入仕无缘!他分明与我清白,可我却负了他,白白葬送了他的仕途!”李祐寅顿时青筋暴起,怒道:“我宁愿大姐负他,不可让他负大姐!”李思疏反问:“是不可让他负我,还是不可让他负二哥?”李祐寅笑了两声。他抹平长姐衣上褶皱,从容道:“赵瞻悯就是不能负阿姐,也不能负我。”他意味深长地说,“他那么聪明,你要我怎么放心他入仕?”李思疏浑身惊颤:“果然了,果然如此!因为二哥不想赵瞻悯入仕,所以就要拿我来做牺牲?”“这是牺牲吗?这是成全。你爱慕他,同他成婚,难道不是成全?”李祐寅起身,走向摆满奏疏的书案。“只有阿姐去了赵家,我才能放心啊。既能令大姐如愿,又能令我如愿。”崇政殿里灯光如昼,烛台的焰燃烧正旺。李祐寅坐上头,挥袖道,“难道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?”【作者有话说】[1]:出自宋·辛弃疾《丑奴儿·书博山道中壁》。[2]:小黄门,即宦官。秦书枫。长公主,在里已经暗示了长公主和赵大的渊源了哈(前文作话有说过吗,先帝有仨儿子,李祐寅排老二,老大原来是太子,后来死了,李祐寅就当了太子,所以长公主喊李祐寅是二哥。)十一秋风起(三)深夜,北营营帐。谢承瑢这几日做什么都提不上劲,书也看不下去,发呆时,总要想起赵敛。赵敛现在是在谢忘琮手底下当兵的,有时候谢承瑢会去探一探阿姐的口风,比如:赵二最近练功如何?又比如:赵二有没有提起过我?谢忘琮说:“我和赵二很少说话,下了训,他跑得比谁都快。”谢承瑢问赵二跑去哪,谢忘琮说:“跑去吃饭呗,赵二一天天好像饿死鬼投胎,你是没见过他那样子。”赵敛吃饭比谁都积极,总是第一个到庖帐。听说他还认识了几个朋友,结伴一起去吃饭,每天都很开心,没心没肺的,估计把谢承瑢都给忘了。谢承瑢大概就是因为这些小事烦神。他很想去见一见赵敛,但不得空,也不好意思去见。正当他下决心明天早点去庖帐看一看的时候,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有一小兵匆忙进帐,说:“军使,可不好了!”“怎么了?”那小兵说:“今天是中秋,咱们都有一个新兵欲自马房矮墙翻出营,被神策军的新兵抓到了,现在送到谢虞度候那里了,正在对峙呢!”“什么?!”谢承瑢连书都来不及合上,赶忙到谢祥祯帐外面去看。他走到一半,又不想去了,问:“被神策军的新兵抓到了?是谁?”小兵说:“好像是秦管军家的郎君呢。”谢承瑢听了都头疼,更不想去了。但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兵,他不管也不行,只能硬着头皮去。到谢祥祯的军帐外,他果然见一小兵赤身负麻绳跪在那里。火光剧亮,烘得谢祥祯半边脸发红。他目光冷峻,直勾勾盯着犯错的小兵,一言不发。等谢承瑢来了,他也没有正眼看,只是轻咳,对跪在那的小兵说:“你家军使来了,有什么事,你同他好好解释!”谢承瑢再走近些,朝父亲行礼:“虞度候。”谢祥祯瞥他一眼,阴阳怪气说:“真不知道你办的什么好差事,一天天在做什么?你好好问,一会儿到帐里同我解释!”谢承瑢说是,亲眼看着谢祥祯进帐,心里更加烦躁了。帐外站不少人,最前面那个就是秦书枫。谢承瑢对这个人印象很深,二月末马赛,就是这个秦书枫使短刀逼得赵敛坠马,钻了殿前司马赛的空子。秦书枫旁站的人,谢承瑢也不认识,就是看面孔觉得眼熟,脑子里过一遍,不甚有回忆。秦书枫说:“这才从军多久,就翻墙私自出营!不管怎么样,这件事都得有个结果。”旁边跟他一起站的叫唐任,也随着说:“还是要好好处置吧。”还有几个将军也站在帐子外面,分别是韩昀晖、擒虎左厢第二军都指挥使张延秋、神策左厢第一军都指挥使代议恒。几位将领互相抱拳过后,谢承瑢才上前去看这个翻墙的小兵。六都百人,他已将所有人都认清楚了,这小兵叫贺近霖,珗州人,住珗京郊外木石村,父母都是佃户,家里非常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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