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今日还束了冠,早晨起来叫季卿语看见?,还稀奇地看了许久,确实如她想的那般,顾青生得太硬朗,不适合穿宽袍大袖,高马尾和骑装更适合他。这会儿?,季卿语盯着他摇摇头,到底没说,若曾祖看见?他能气得活过来……季卿语喜欢文人客,曾祖却喜欢状元郎,当初带她到京城会见?老友,那是挨个问候了各家子孙,放出的话也十分嚣张,若想做季卿语的夫君,那最次也得是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状元郎。曾祖若知道季卿语不仅没嫁状元郎,甚至嫁的还是个不读四书、不通五经的武将……季卿语摇摇头,其实心里?想的是别的——季云安把她的婚事当作筹码去做交换,今日叫曾祖知道,曾祖定是要生气的,季卿语不想在曾祖生气的时候,带顾青去见?他。她侧了侧头,心想,今日还是先跟曾祖打声招呼,明年再带顾青去见?他吧,反正?日子还长。顾青难得收拾这么整齐,却白收拾了,不过他也没说什么,给季卿语系好?白裘带子,叫她不要吹风:“我在山下等你。”季卿语点?点?头,提裙往山上去。曾祖葬在山腰,那处长着一片竹林松木,是个清雅之地,只曾祖的墓碑旁,还多栽了棵枇杷树。目下已不是早晨,过了给曾祖祭祀的时辰,不过不要紧,因为每次祭祀时,季卿语总会多留一会儿?,人太多,轮不上她同曾祖说话,曾祖也听不过来,倒不如不要着急,晚上一些,慢慢讲。只她是这般,父亲也是。季卿语并不意外看见?季云安的身影,步子只是停了一下,便撑着伞,走到他身边。“父亲万福。”“嫁了人还知道来看曾祖,不枉曾祖当初最疼你。”季云安只是用余光看了季卿语一眼,全?身上下都带着不动声色的意味,自得写?在眼底。如今他如愿以偿做了宜州的知府,周身气度都不一样了,曾经气质里?的迫切和张皇消失不见?,转而?化为了身居高位者的自在淡泊。但季卿语知道他只是暂时满足罢了,父亲想去京城。她自觉看透了父亲,没有心力再周旋,她变了,经历过一番作茧自缚的破蛹,但父亲没有,话里?依旧那般冠冕堂皇,可当初疾言厉色提醒她来见?曾祖的又是谁?她不该心存侥幸的,“吾日三省吾身”是君子所为,一个人的思想从?来都是根深蒂固的,父亲已经叫功名利禄迷了眼,又怎么想起还有回头路。季卿语切齿,话声是少见?的尖锐:“父亲不用假意与我周旋,那些事,天知地知……”你知我知。今日有雨,季云安的目光随着她这句话变得如闪电般凌厉,可他又自诩身份,当季卿语的话是耳旁风,他手中还握着香,香烟缭绕而?上,渐渐淡在云里?,季云安道:“你这是什么态度?从?小受教的礼义廉耻都忘了?我是你爹!敢同我这般说话!你的家教呢!”季卿语对他越发?失望:“父亲的教诲,卿语没齿难忘,只曾祖的教诲呢?父亲敢同我一般掷地有声吗?”季云安固执地给曾祖插上香,回首看她,宽袍大袖划出弧度,切断了一片绵绵细雨:“我不敢?我有何不敢?曾祖的一字一句,我从?未忘过,甚至日日夜夜记着,记得比谁都清楚,曾祖遗言我誊抄千遍,枕着夜梦?我忘了?你说我会忘吗?”季云安彻骨寒凉的目光看着季卿语,像是看着一个丧心病狂的怪兽,咬牙切齿道,“我看忘的是你……季卿语你不要忘了你的什么身份?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般同我说话!今日当着曾祖的面,你跪下认错,我可以不罚你。”季卿语皱着眉,轻语却坚定:“我没错。”“那就是想让我请家法?了!”“……爹,别再执迷不悟了,您当真不懂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季卿语摇头,往后挪了半步,“季家三个女儿?,为了爹爹的仕途,每一桩婚事都机关算尽,都说父母爱子,为之计深远,为何独独到了父亲这儿?,算计的却是自己的得失?我们从?未怨过您,但这并不意味着要受您一而?再再而?三的折辱,您是知道季家风骨的,您是洁身自持,可卿言和大姐呢?我们也是人……”季云安看着她,漠视着,像是听不懂她的苦痛。季卿语不想给他再留有颜面:“我反问父亲,假手诗文,拿我的诗、曾祖的绝笔去求绥王汲引,父亲的良心又何在?父亲问我礼义廉耻,可父亲又哪里?还有礼仪?哪里?还有廉耻?”季云安勃然色变,作势便要打她:“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,才敢在曾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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