躲在外间的刘絮云全身一麻,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做出选择。赶快溜走?肯定会被范子愚看见背影;迎面走进去?也难免引起怀疑。不容多想,走进去!再根据情况随机应变。
&ldo;嗬!这一家人真有胆哪!灯也不开,门也不关,不怕来贼?&rdo;
刘絮云话还没有说完,已同范子愚在通里屋的门边撞上了。
&ldo;你们怎么搞的?&rdo;刘絮云故意以多说话来掩饰她心里的慌张,&ldo;一点儿阶级斗争观念也没有,以为有哨兵在前面站岗就万事大吉吧?哪回我非要把你们的收音机搬走不可。&rdo;
范子愚和邹燕都惊恐地望着她,开口不得。
&ldo;怎么啦?这是怎么啦?不欢迎我来?&rdo;刘絮云也故作吃惊。
&ldo;你来多久了?&rdo;范子愚问。
&ldo;怎么?这话什么意思?我来了还能不进来,躲在外面?真把我当贼了?&rdo;
范子愚不答,还在怀疑中。
&ldo;哦!我知道了!&rdo;刘絮云故意取乐地说,&ldo;刚才小两口在说私房话吧?怕我听见了?嗐!我也是结了婚的人,谁还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私房话是些什么内容啊!总离不了那些卿卿我我。你以为我跟邬中就不说私房话?还要来听你们的?哼!别不好意思,让我听见了又怎么样呢?邹燕,脸红什么?快给点凉开水我喝,渴坏了。&rdo;说完,她自动找了条凳子一屁股坐下去。
&ldo;你那么忙忙碌碌的,干什么去了?&rdo;邹燕已打消了顾虑,一边倒水一边问。
&ldo;嗐!江醉章……&rdo;她装得怕让别人听见似的小声说,&ldo;可真不是个玩意儿。&rdo;
&ldo;怎么啦?&rdo;还是邹燕问。
&ldo;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就见面三分笑,现在没事儿叫你干了,连死活都不管你。找他人影儿都找不到,害得我跑上跑下,到处碰灰。&rdo;
&ldo;你找他干什么?&rdo;范子愚问。
&ldo;干什么?我们这人就是心太软,看着许淑宜住的那个地方太不像样,想去说说公道话,给人家换个地方。&rdo;
&ldo;你管这些闲事干啥呀?&rdo;邹燕说她。
&ldo;不是说了吗?心太软!&rdo;
&ldo;哎,&rdo;范子愚显然是想好了一个题目有意试探她,&ldo;你何必自己去碰灰呢?叫你们邬秘书去跟他说嘛!&rdo;
&ldo;他?哼!&rdo;刘絮云好像触发了心中的火,&ldo;他也是江醉章一样的货色,过河拆桥的家伙,自己一得势,连老婆都不认了。你们什么时候看见我跟他一起走过路?关系正紧张着呢!我知道,他要是升得一个什么官儿,准会跟我离婚。离婚就离婚,咱也不低三下四巴结谁,还怕找不到一个男人?&rdo;
&ldo;你这是真的吗?&rdo;范子愚当面表示怀疑。
&ldo;哦!你不信?算了!人家信不过,我坐在这里啥意思?走!&rdo;
刘絮云早就想走了,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,听范子愚说出那句话来,正中了她的意,顺势说几句假气话,站起来就走。这场戏演得很成功,仅有一个小小的漏洞,她宣称渴死了,而邹燕给她倒的凉开水她并没有喝。不过没有关系,这点小漏洞是不会引起范子愚夫妇注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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