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本来是蹲着的,没要坐在地上。”季楠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,原本泛着红的眼被揉过之后,变得更加红起来,看上去有点吓人:“后来腿麻了,所以才坐下去的。”他说这话时的语调低落,长睫向下垂,遮住了眸底的神色,却让人莫名的感觉到,他在委屈。像控诉一个晚归的丈夫,是因为杨重镜说好让他等,却让他等得太久,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。“嗯,”杨重镜轻握了一下季楠搭上来的手,说:“以后不会这么让你等这么久了。”季楠的手冰凉,和杨重镜指尖灼热的温度不同。似乎被冰到,杨重镜眉头不自觉地拧起,低声斥责道:“手怎么这么凉。”好像站在楼底,吹了这么久风的人,不是杨重镜,而是他一样。“我体寒,一直都这样。”季楠指尖动了动,将手从对方的手心中抽离出来,解释道:“地上有点凉,我刚刚撑了很久。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杨重镜点点头,不知道信还是没信。他垂眸看了一眼季楠撤回去的手,随即收回目光,从口袋中拿出钥匙,跨过堆了一地的塑料袋,拧开了关着的门。玄关处的灯被他摁开,发出暖黄的光线,和楼道里冷白的光对比鲜明。里面是温暖的,充满杨重镜生活气息的。季楠站在原地,自己都没有察觉,自己的眼神有多么贪恋。人在见到美好事物时,总是无意识地流露出向往的情感。季楠无法遮掩自己的渴望,却同时小心翼翼,矛盾又自持,站在门口,没有跟进去。杨重镜换掉鞋,等了两秒,没有等到季楠的身影。才转过身去,问:“怎么不进来?”转过去之后,他才看清季楠的神色。其实刚刚在黑暗中,不能清楚视物的时候,杨重镜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。他想,季楠可怜兮兮的样子,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。缩在自家门口,身上被茫然和孤寂笼罩,等着一个不知道还要不要自己的人回来。季楠抬起头来看他的那一眼,和同时响起的声音,几乎要将杨重镜那一刻空落的心,被骤然袭来的酸涩填满。“进来吧,”杨重镜眨了下眼,试图忘掉刚刚那副让他揪心的画面,说:“门开着会进风。”他弯下腰,将门外堆着的塑料袋提进门,走向客厅里,留给季楠一个背影,说:“鞋柜里有拖鞋,你上次穿过的在“洗澡。”季楠悬起的心终于稍稍放下,被杨重镜略含纵容的视线盯的有些不好意思,后知后觉地别过头去。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后脖颈,指尖稍作停留,耳根也跟着红起来,一点点蔓延开去,染上耳尖,又被鬓角的长发所掩盖,藏起来,不再能看得见。杨重镜短暂地失神一秒,甚至产生了一种,想要伸手将对方头发撩起,好看看他究竟能害羞成什么样的流氓想法。只是想归想,杨重镜的理智和克制力尚且存在,没有做出想象中的举动。他微微抬了一下唇角,身子从冰箱门上移开,重新站直,环胸的双臂也跟着放下,说:“好了,逗你的。我去洗澡了。”季楠的皮肤白,所以泛上红晕时,就被衬得格外明显。、他顶着一张臊红的脸,垂着眼眸点头,一声不吭地捏紧手中的可乐罐,模样乖巧又听话,让人光是看着,就止不住的心脏发软。杨重镜喉结滚了滚,别开眼神,径直向前走,和季楠擦身而过。他背对着季楠,走着走着,又突然想起什么,转过身来,伸手指了下对方手中的可乐,说:“想喝就喝,没有要管你的意思。我开个玩笑,不用在意。”季楠刚要拉开冰箱门的动作随之一顿,刚要消下去的红晕又有了上升的迹象,一副纯情的不得了的模样。他低声“嗯”了一声,随后张张唇,说:“你可以管我。”只是声音实在太小,杨重镜和他距离不算近,第一时间没有听清。“什么?”杨重镜抬了下眉,稍稍向前,问:“你说什么?我没听清。”季楠于是摇摇头,清清嗓子,这回有意识地提高音量,回答道:“没什么,你去洗澡吧。”杨重镜怎么可能作罢。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在此刻莫名上头,止不住地煽风点火,惹得他不自觉地想要看到季楠因为自己而脸红和羞涩。只差一点,他就要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延伸,走上前去,好好听听对方到底讲的什么秘密。临门一脚的关头,杨重镜制止了这种拉扯上头的暧昧念想。他轻微地叹了口气,像不动声色的克制,只点点头,说:“行。”话音一落地,季楠微垂的眼睫便猛地一坠,微不可察地顿住了。他舌尖抵了下上颚,什么都没说,随手将手上的可乐放在桌面,才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的,转身接上方才被杨重镜打断的动作。洗完澡出来,映入杨重镜眼帘的,就是这样一副场景。季楠长袖挽起,布料堆在小臂,长发被一根皮筋随意挽起,盘在脑后。他神色认真,视线落在面前的灶台,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居家的松弛。说不上来的感觉,杨重镜用毛巾擦头的动作稍停,眸色深邃,倒映出季楠独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。油烟机的“轰隆”声持续地响着,身处其中的人,是很难听到外界响动的。季楠手上没有停歇过,耳边被油烟机的运作声灌满,丝毫没有察觉杨重镜靠近的动静。“怎么准备这么多菜,”杨重镜靠在厨房门口,不知默声看了多久,才骤然出声,说:“都这么晚了。”“啊,”季楠被这声问话弄得一惊,红润的唇微微张开,瞳孔反射性地缩了一下,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。他循声转头,视线搜索着声源,下一秒便对上了杨重镜棕黑的瞳仁。“你洗得好快。”季楠视线从杨重镜裸露的锁骨上一扫而过,最终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腕上,腕骨微微凸出,线条起伏着,干净又漂亮。他喉结不太明显地滚动一下,油烟机运作的声音也跟着虚化,变成了背景音似的,不再清晰起来。“是你太专心了,所以觉得时间过得快。”杨重镜侧过头,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,说:“你看,已经十一点了。”季楠眼神暗了暗,舌尖舔了下犬齿,强迫自己将视线跟着对方转移,同样看向了那块时钟。秒针正跟着时间一下一下走,混合在抽气声中。没有人讲话,灯光是亮的,空气被各种工具运作的声音充斥,却显出一种,独属于家的热闹和温暖。季楠回过神,浅茶色的双眸透出光亮,缀着星星点点的笑意。他弯了下眼,被杨重镜一句话点醒似的,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,有些欢快的语调,说:“啊,那我得更快一点了。”“说好了要今天的,再过一会儿就不是今天了。”“这里油烟很重,哥哥。”季楠手掌按上厨房推动的玻璃门,做出要关上的动作,低声说:“你刚刚洗完澡,还是别在这呆着了。”“你在赶我吗?”杨重镜眼型狭长,略带笑意看着一个人的时候,轻易透露出戏谑的味道。季楠和他的距离很近,若有似无的,嗅到了那股熟悉的,清浅的柠檬香。他避开杨重镜的眼神,否认道:“不是在赶你,是油烟味不好闻。”对于这样的回答,杨重镜似乎并不感到满意。他张开唇,还想说些什么。但季楠躲在厨房里,就像是站在了属于自己的地盘,所以理直气壮地,先一步将玻璃门推上,当着杨重镜的面,将人隔绝在了门窗之外。带着一点得瑟的笑容,眼睛也跟着弯下去,亮晶晶的,让杨重镜联想到白色的狐狸。狡黠又俏皮,是生动的,有活力的。季楠重新转过身,继续他的忙碌。杨重镜站在原地,隔着磨砂的玻璃门,注视了少时,才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,如对方所愿的,坐到客厅的沙发上,边刷手机边等待这顿迟来的晚饭。手机上的内容百无聊赖,杨重镜只是看了一会儿,就不再静得下神。或许是洗完澡,疲惫后知后觉地裹挟了全身。他身子后仰,靠着沙发,半闭着眼,去看不远处季楠走动的身影。“杨重镜!”男人提高音量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对此痛心疾首一般,说:“别再较劲了。”“只要你愿意回家,所有的一切,我都会留给你。”杨天德背脊挺得笔直,像是撑到了一种极限,下一秒就会被风折断: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,重镜。”“杨白舒也是您的亲生儿子,”杨重镜笑了,单手插着兜,漫不经心地转过身,慢条斯理地说:“您说的那些东西,留给他的话,我想,他会比我感恩戴德得多。”“我没有家,早三年前,我以为我说的就够清楚了。”想到这里,杨重镜的头又痛起来,一下一下地跳着,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。他彻底闭上眼,以缓解这份胀痛。饭菜的香味从厨房往外飘散,很家常的气息,杨重镜胸口稍稍起伏着,想,他或许说错了。他是有家的。这里就是他的家。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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