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我是骗你的,”季楠眨了下眼,伸手揉了下眼尾,长睫上沾了点水光,眼睑泛着些红:“我也不太会挑礼物。那些都是我猜的。”“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,所以说可以帮你挑。”“哥哥会生我气吗?像那个女生一样。”季楠顿了顿,没等到杨重镜的答案,于是自顾自地接下去,嘟囔道:“不过哥哥生我气也没关系,我不会生哥哥气的。”“我”“闭嘴。”杨重镜忍无可忍,打断了季楠的话头。他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握在方向盘上,被黑色的皮革衬托着,显得格外性感。季楠闻言,下意识地噤了声,一直盯着杨重镜的眼睛偏过去,望向窗外。他唇角勾起来,是在偷笑。“好吧,”季楠清清嗓子,声音低垂下去,不同于方才的上扬,现在的尾音落下来,稍稍拖长道:“我不说了,你不要生我气。”车驶过隧道,穿出尽头时路灯的光骤然变得透亮,刺进来,落在季楠的脸上,打出交错的光影,映出眼底一片波光粼粼。杨重镜瞥了一眼,被这样的眼神看的一时间恍神。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开车,所以努力集中注意力,不让自己被季楠分神。杨重镜总是拿这样的季楠没办法,不管是几年前,还是现在。他不久前升起的不愉快在此刻烟消云散,下车的那一瞬间,甚至生出一种他们还在恋爱的错觉。像林落落说的,他真是疯了。没长够记性似的,记吃不记打,送上门的傻子。杨重镜在驾驶位坐了几秒,让自己缓过神,清醒一点。不要被几句话弄的五迷三道,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。莫名其妙的几个小时,杨重镜闭了闭眼,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,逗弄季楠的那一秒里,大概真是被鬼上了身,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。逗弄就逗弄了,还被对方窥破,反逗笑回来。别的不提,杨重镜很少出现的自尊心在这时要命地刷着存在感。季楠弯着眼偷笑的样子出现在他脑海一次,他的自尊心就跳一下,越想越懊恼,恨不得穿越回去,把那个满嘴胡话的自己封上封条。“哥哥,你不走吗?”季楠在车旁站了一会儿,没等到杨重镜下来,于是弯下身,从车窗处探头,问。杨重镜呼出口气,停顿两秒,没看季楠,伸手解开了安全带。他拉开车门,下了车,自己一个人径直往前走。季楠几步跨上去,有些急地跟上杨重镜的步子。“别跟着我。”杨重镜头都没回,冷冷从嘴里吐出几个字。如果只听这单独一句话,换任何一个人来,都会觉得冷漠和受挫。季楠却只点点头,低下头,有点腼腆的样子,笑了。他闭嘴不再讲话,侧过眼,用视线打量着对方。眼神可以说话的话,这大概是毫不遮掩的表白和爱意。一直到电梯停下,季楠真的就没再开过口,嘴巴闭得严严实实,呼吸声都小了许多,生怕杨重镜再来一句看他不顺眼。“你忘了,哥哥。”分岔路口,他才小小声地张唇,要笑不笑地说:“我们是邻居呢。”杨重镜背影一僵,随后毫不留情地甩上门,发出不轻的一声响。明明什么都没说,但就是无端让人觉得,那背影里写着落荒而逃。季楠站在原地,注视那扇将他拒之门外的门板,唇角一直噙着的笑意逐渐散去,拉成一条平直的线。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,外头的路灯一一亮起,橙黄色的,给这座城市带来些许鲜活。季楠转过身,乘着刚刚合上门不久的电梯,没有回家。一路上的路程不算短,而季楠念头刚起,就在心底做好了决定。嬉笑确实只是表面,季楠从始至终,都不是一个可以毫无负担去撒娇和露出笑容的人。他没法真正成为杨重镜喜欢和应对不来的模样,但好在,他擅长伪装。这对他来说,实在太简单了。如果杨重镜喜欢,那季楠变成什么样都可以。他嘴上说着不在乎,实际上锱铢必较,心里介怀的要命,恨不得当场就把杨重镜口中的那个女生问个清楚。现实当然是没有问出口,季楠没那个身份和资格。无论前一晚上睡得多晚,成年人的世界,“直男。”“早上好,哥哥。”季楠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见杨重镜,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很快露出个笑,隔着几步的距离,伸手张合两下,是在招手打招呼。杨重镜愣神地眨眼,淡色的唇微微张着,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。杨重镜很少这样直白地流露出震惊的情绪,他五官是很俊挺的硬朗,所以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,显出几分呆和傻。季楠看了两秒,从对方眼眸中察觉到本能的惊艳。他于是觉得,自己昨晚上冲动之下做的决定,是值得的。宁城的生活是慢节奏,总被人说是“适合养老的城市”。其中一点,就体现在店面关门都早,晚上十点之后,大街上除了路灯,几乎没有别的光亮。他沿着街道找,凭着记忆找回了坐在杨重镜副驾驶上时,从车窗处看见的一家理发店。理发店关门稍微晚一些,季楠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没几个人,里面的店员正在收拾东西,看样子是即将关门打烊。弯着腰扫地的男人听见季楠进来的动静,闻声抬起头来,淡淡扫了一眼,说:“马上关门了,明天再来吧。”“我有很重要的事,”季楠微微抿唇,眼神透着真挚。他眸子垂下,说:“能加钱吗?”“我可以加钱。”他认真道。“不是钱不钱的事情,”染着黄毛的老板直起身,一手拿着扫帚,一手叉着腰,话音拖长,慢悠悠的,说:“人呢,要劳逸结合,赚钱就是拿来花的”“接发是两千吗?”季楠站在门口,仰头看挂在墙上的价目表。他转过头,望向慢吞吞说话的老板,声音不大,带来的效果却显著:“我可以给三倍。”“这……”季楠打断,淡淡道:“五倍。”事实证明,金钱在大多数时候,确实可以带来许多便利。老板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,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扫帚扔到一边。他伸手将最近的椅子拉开,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,生怕晚了一秒,眼前这个冤大头就反应过来,转身走了。接发需要的时间长,加上烫染,理发师一加班就是好几个小时。到了最后,老板的眼睛都是红的,疲惫写在脸上,季楠站起来付款的时候,他才摆摆手,嘴里嘟囔着以后再也不见钱眼开。话是这么说,要是还能碰上这种好事,他做梦都能笑醒。有钱不赚纯脑瘫,他才不当傻子。“行,你看看效果。”季楠闻言抬起眼,随后低声道谢,因为长时间的静坐,脖子和腰都感到酸疼。他太久没看过自己长发的样子,所以坐在椅子上,注视着镜中的那张脸时,一时间甚至没有认出来这是自己。不知道杨重镜看见了,会是什么反应。会惊讶吗?是喜欢,还是厌恶呢?他站起身结账,走出门外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些许亮光,天边泛出鱼肚白。既然已经到了凌晨,季楠就没再回去,干脆一路去了公司。通宵通得久了,人容易产生一种假性的亢奋,对于季楠来说,就是如此。他非但不困,还格外精神,脑海里的神经一跳一跳的,心跳声也格外明显。在极度寂静的办公室里,存在感就更加重。处理完前些天堆积下来的,需要他亲手批复的文件,季楠才又从办公椅上站起身,幅度不大地伸了个懒腰。季楠没有吃早饭的习惯,或者准确一点来说,是压根没有吃饭的习惯。吃饭和工作对他来说的意义相差不大,都是为了单纯的活命。按白以南的话来说,就是仗着还年轻,使劲作践自己的身体,生怕死不了似的。在杨重镜面前作进医院之后,倒是会逼着自己吃饭,就算不觉得饿,也不敢再抱着随便的心态。夏季的天亮的早,季楠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天际线处缓慢升起的太阳。他盯了少时,又被手机响起的闹钟铃声打断思绪。是他专门为了提醒自己吃饭设的,早中晚各一个,比吃药都准时。让白以南看见,估计得震惊地下巴都掉下来。季楠简单收拾了下桌面,拿着手机下了楼。气温还没有升上来,但已然有些燥热。出了空调房,披着的头发就闷得人难受。黏在脖颈处裸露的肌肤,让季楠下意识地皱眉。他伸手撩了一下披散下来的头发,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扇了扇,试图带来一点凉意。太久没有留长发的人,乍一接长,不习惯是没法避免的。原本的头发还是短了,接上去的重量负担算大,季楠觉得别扭,只能让自己忽略,不要再去想这件事。不过很快,他也没心思再想了。因为他抬起头,就看见杨重镜手上捧着杯豆浆,有些惊诧地停在原地,抬起头,看向自己。那样的眼神,季楠是熟悉的。无非是惊艳和迷恋,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。他在无数个人脸上看见过类似的情绪,在曾经的杨重镜脸上也见过不止一次。但即使是这样熟悉,他的第一反应,也是不敢相信。所以他的哥哥,真的这么喜欢自己的长发装扮吗?其实是骨子里还是异性恋,容易被异性的特征吸引?季楠被这样的想法包围,脑海里旋绕了少时,又立刻把这些杂念压了下去。他晃晃脑袋,抬起手,对杨重镜笑了一下,说:“早上好,哥哥。”“嗯,”杨重镜收回视线,努力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,眼神却出卖了自己,不自觉地黏到季楠一夜之间长长的头发。这是什么魔法吗?什么生发洗发水效果这么好,生姜成精了还是自己在做梦出现了幻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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